05
雾里看花。
蔺邪儿笑瞇着眼,醺醉的美眸透出迷人的光晕,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极度眼
熟,彷佛在哪里见过。
然而,一层快乐陶醉的迷雾将她团团包围住,她心头乐晕晕的,早已经分不
清楚东西南北,被炎极天似是而非的道理哄得服服帖帖,爱煞了他低沉迷人的嗓
音,听在她的耳里,拥有十足的说服力。
蔺邪儿举起一双藕白的纤臂,环住他的颈项,冲着他甜甜一笑,道:「快!
你快些欺负我,这样一来,我才能对你大展身手啊!」
「不急!想做大事的人,最忌心浮气躁,你乖乖地等着,等我说时候到了,
你才能开始行动,知道吗?」炎极天的长指轻点了下她俏挺的鼻尖,男性的唇畔
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还要等喔?」她失望地皱了下俏鼻。
「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你认真想一想,要是你贸然出手,捉不准时机,被
他反将一军,那咱们这一场沙盘推演,岂不都白费了?」炎极天敛眸凝笑,一时
间,他几乎要佩服起自己天花乱坠的功夫了。
闻言,蔺邪儿只差没对他感激得掉眼泪了,她笑谑灿灿,直瞅着他迷人的脸
庞道:「你真好心,这大恩大德,真是教我无以回报呀!」
小傻瓜,你现在已经以身相许回报了!炎极天在心里暗笑,伸手灵巧地解开
她的发髻,顿时一头青丝如云瀑般坠流在他的掌间,他埋首在她的云发之间,含
吻住她雪白的耳朵,珍爱地舔咬她雪嫩的耳垂,完整洁白,缺少了属于女子的耳
勾针眼儿。
「嗯……」她咬唇轻笑,瑟缩起纤细的膀子,躲避他唇舌的邪肆玩弄,「不
要……好痒喔!」
好好玩喔!原来这就是欺负呀,可是她觉得他比较像是在跟她玩耍耶!蔺邪
儿转念一想,搞不好厉害的被他藏在后头呢!
哇……她好紧张、好兴奋喔!她充满活力地想道。
炎极天对她的抵抗笑语置若罔闻,邪舌舔吻着她小巧的耳廓,一手深入她柔
云般的秀发间,另一只大掌则缓滑至她纤细的腰身,冷不防地抽开她单衣的系绳,
撩开两片单薄的衣料,袒露出一片被白色布条紧裹的春色。
「喂……我可不可以开始欺负你了?」她小声地问着他,忽地身子一抽,感
觉他温热的蒲掌如火烫般贴上她娇裸平坦的小腹,轻抚探索。
「再等一会儿,还不到时候。」炎极天爱煞了她迷糊羞怯的反应,如他所料,
她的肌肤一如想象中柔腻滑嫩,有如上好的凝脂,呈现出有如白玉般的剔透光泽,
漾动人心。
「不要!」蔺邪儿惊叫了声,蹙起漂亮的眼眉,娇怯地咬唇,被他伸指探入
小肚脐眼儿里的举动吓了一跳。
讨厌!他的食指不断地深钻入她敏感的小洞儿里,力道轻柔,却有如一只活
虫般钻得她小腹泛起一阵酸软,异样得紧。
「不要弄了……会想要……我会想要……」蔺邪儿小脸通红,说不出闷在心
里头的话。好羞呵!
「你会想要怎样?」炎极天刻意隐去坏心的笑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她的粉
颊浮上两团红晕,心眼儿更邪恶了,「不说吗?
这样子我可就一点儿都帮不上忙!本来还想教你一招更绝的招数呢!这下子
──「」好嘛!我说就是了!「她害羞得小手将他的头按下,朱嫩的小嘴儿凑在
他的耳畔,窃窃低语道:」肚子里热热的,会想小解……「
「原来这样。」他轻笑出声,更加怜爱地啄吻了下她的芙艳脸颊,恨不得立
刻将她吃掉,「话虽如此,还是有点舒服吧?」
「你怎么知道?」蔺邪儿惊讶地低喊,睁大了美眸直瞅着他含笑的脸庞,心
中更添一分尊敬之意,「真可惜,你应该多多授徒的!只教我一个人,真是太浪
费你的才能了!」
炎极天窃笑不已,大掌往她的胸上滑去,轻轻地覆住她左边的隆起,虽然被
布条紧紧地裹住,然而,他的手掌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的丰满,指尖不经意地触到
如珍珠般小巧的凸起物,他恶意一笑,故意捻弄。
「啊……」讨厌!他怎么又找到一个新的地方可以欺负她了?蔺邪儿觉得一
阵如潮水般的麻热窜过背脊,喉间不禁逸出一声呻吟。
「好敏感的小家伙。」他笑叹了声,找到了布条的系结,有力的长臂托起她
的纤背,伸手将布条的小平结抽开,低沉的嗓音慢道:「你这样虐待自己,真是
教人心疼啊!」
「心疼?」蔺邪儿不解,只觉得忽然可以大口呼吸了。真是奇怪,她为什么
要用布条将自己裹起来呢?喝醉的她,神智不清,只是傻晕晕地笑着。
这时,她身上雪白的绫布一圈圈地松了开来,顿时解放了胸前两团丰满的雪
乳,忽绽在冰凉空气之中的两颗小红梅紧俏地绷起,羞人地半藏在散乱的绫布之
间,若隐乍现,更添荒淫的美感。
「不要……」没来由的,一阵羞意袭上她的心头,在他灼热的视线之下,嫩
色的乳蕊颜色更添红艳,绷得更紧俏了。
「好美的身子,一如我的想象。」炎极天伸手轻柔地勾弄着她娇裸在绫布间
的嫩乳,感觉她的娇躯在他的抚触之下轻颤不已。
「什么?你想过我吗为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蔺邪
儿傻气的问,直觉他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他真是太厉害了,连她身子的模样都
想得出来呢!
炎极天一时语塞,忽地乍现灵光,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这就是
我刚才想教你的绝招,你现在也要开始想象我身体的样子,到时候你才不会临时
慌了阵脚,知道吗?」
「嗯!」蔺邪儿听话地点头,开始用力想象他的身体,只不过,她想来想去,
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我……我想不出来……」呜……他会不会嫌她很笨,就
不想教她了?她好担心喔!
闻言,炎极天不怒反笑,开心于她的无邪纯真,「没关系,等会儿我再让你
亲眼见识一下,嗯?」
「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瞪大眼睛仔细看,然
后就牢牢地把它记在心里,到时候,就能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我说得对不
对?」蔺邪儿欢喜地凑近吻了下他的唇,差点感激涕零。
炎极天愣了一下,唇上残留着她香醉的气息,以及柔嫩的触感。这一次她倒
是说对了!同时也让他的自制力崩溃了!
老天!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低下身子,俯首含吻住她左乳上的小嫩蕾。
她一双小手无措地放在他厚实的虎肩上,不断地往上挣动,想避开他唇舌含
弄之间那一股教她又爱又恨的欢愉快感。
炎极天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胸前一抹绷俏的嫣红,抬起邪眸笑谑着她,缓缓地
摇首道:「我不是教你要沉住气,假装顺从吗?在未战之前,你要能够判断可战
与不可战之先机,如此一来,你才可以赢得漂亮!像你这样沉不住气,怎么能够
看出必胜之先机呢?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可是……可是……你这样子弄人家……气沉不住嘛!」
呜……她竟然让他失望了!蔺邪儿扁着红嫩的小嘴,自责地想道。
「小傻瓜!」炎极天笑吻了下她噘起的唇瓣,瞅见她惊讶的神情,他浅笑道:
「现在就沉不住气,你等一会儿要怎么承受得住呢?」
「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她扬起长睫,惊喜交加。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
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就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个伟
大的人物,才有机会接受这样的磨难。如此一想,蔺邪儿顿时感谢起上天的仁慈。
老天爷真是待她太好了,不然她怎么会遇上像他这么厉害的人呢?
这真是太神奇了!
炎极天笑而不语,俯首吻住她叽喳不休的小嘴,将雪白的绫布全数褪至她水
细的腰间,温热的大掌覆上她胸前……「啊……不要……好痛!」一阵撕裂的痛
楚袭击了蔺邪儿,她的下身彷佛要被他撕得粉碎般,身子挣动不休。
蔺邪儿小手推打着他铁石般的胸膛,绝美的俏脸忽红忽白,眉心紧蹙,疼得
双眸盈泪,波凝长睫,显得楚楚可怜。
「不要了……好痛……」疼极的一瞬间,她彷佛想起了什么,然而,那一丝
理智就如同云烟般,随着接下来的疼痛消失无踪,「啊……好痛……我好痛……
求你不要了……」
同时,炎极天也紧咬着牙关,额际因自制而泌出冷汗,强忍着在她柔嫩芽穴
儿之内冲刺的念头,缓慢地迫进,直到抵住一层几不可辨的血膜停止,「老天!
你真的是……蔺邪儿,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再也不会了!」
蔺邪儿恍然不知他心里强硬的决定,只是不断地在他的怀里哭叫着,粉拳如
雨点般打落在他精壮的胸膛。
炎极天克制住胸口泛滥成灾的欲火,放慢步调地在她的体内律动,感觉她不
断地收缩,温热的大掌揉玩着她丰嫩的雪乳。
「啊……嗯……」
一瞬,痛楚奇妙地转化成欢愉,在蔺邪儿的体内放肆蔓延。
「邪儿──」炎极天俯下脸庞在她的耳畔轻呼,凝?着她意乱情迷的小脸,
将这三年来对她的爱恨之情全数狂倾而出,化?
热烈的律动,不断地在她的体内纵下欲火。
鱼水交欢,翻云覆雨,不知过了几回合,早就被炎极天欺负得七荤八素的蔺
邪儿终于又不死心地问道:「你……你累了吗?啊……」
讨厌!他竟然趁她说话的时候,律动加快,害她……害她……蔺邪儿被体内
不断堆积的热潮撼住,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快喘不过气,身子窜过一阵麻颤的
快感,猝不及防地迎向陌生的高潮,哭喊出声。
「啊啊啊……」
原来……原来被人欺负是这样一件舒服的事情呀!激情荡漾之中,蔺邪儿决
定还是不要去欺负炎极天了。
炎极天勾起一抹坏心眼的笑容,总是在她发出疑问之时,加快下身的律动,
邪肆地揉玩着她丰满俏挺的乳尖,然后再将她娇喊的嗓音狠狠地吮去,教她根本
没有招架的余地。
结果,一整个晚上,蔺邪儿一直被炎种天快乐地欺负着,从来没有反手的机
会,直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洒进窗内,她乍然惊醒……
一床锦褥值千金?
苏莫愁盯着案头两叠银票,神情迷惘,两叠银票分别是由极天王府与蔺侯府
派人送来的,并各自带来了他们主子的命令。
苏莫愁于心底暗忖着,昨夜,蔺侯爷买下这小阁楼一夜,赏金千两,犒赏虽
然丰厚,却命人带了狠话,就是不准她泄漏昨晚在此过夜的事情,若是违抗他的
命令,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苏莫愁在红尘打滚多年,自然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然而,教她不解的是
四皇爷的怪异行为,他一样赏金千两,却仅不告而取了她一床被褥,同时也要她
彻底忘记昨晚的事情,今生不许再提。
违命者,杀无赦!
苏莫愁拿起两叠银票,美丽的脸蛋泛出苦笑。从来她只听说过春宵一刻值千
金,却可没听说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呀!
这合计两千两的银票,不过几张薄纸,然而,当她拿在手上时,心里竟是异
样的沉重。
蔺侯爷权倾朝野,众所周知,四皇爷拥先帝之遗命,乃是继承正统之人;老
天!昨晚他们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莫愁转身细心的将银票收进一只檀
木盒里,心头不禁浮起一丝好奇。
她几乎可以预见,将有一场风云变色的诡争要开始了……
06
「主子,吏部侍郎任英大人求见!」
香洲外,遥岑担心地站在九曲桥上,伫望着石船上小阁的窗门紧闭,静悄悄
的,没有一丝人声,近乎死寂。
「滚开!我不想见任何人!」蔺邪儿闷声怒吼。
突然,面湖的小窗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阁楼中重物落地的声响,极是吓人。
「主子……你没事吧?」遥岑慌张地扬声问道,心急如焚。
遥岑与寸碧两人身为蔺邪儿的贴身侍女多年,十分清楚蔺邪儿实际上是个女
娇娃,什么孪生姐弟其实是当年的一场把戏,却是将天下人耍得团团转,其中,
她们两人功不可没,巧妙地掩饰了蔺邪儿的身份,不让世人知晓。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我不要理任何人!你们统统给我滚开啦!」小阁楼
里,蔺邪儿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对自己生着闷气。
昨天晚上,她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蔺邪儿蜷着
娇小的身子,紧蹙着眉心,忍受一阵又一阵的头疼欲裂。
怎么会是炎极天?一想到今天早上与他的对峙,她真想干脆死掉算了!暗蒙
蒙的被窝中,她只觉得全身发烫,雪白的肌肤泛起羞人的红晕,曲起的双腿之间
正隐隐地抽疼着。
打从她回府到现在,就一直躲在被窝里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蜷身之际,
彷佛还可以嗅到他阳刚的气息,她幽穴之间除了疲软疼痛之外,还有着一丝暧昧
的滑腻感觉,彷佛他一直逗留在她的体内不去。
「该死!」蔺邪儿娇嗔了声,绝美的小脸绯红似火。
在这个天底下,她最讨厌的人就是炎极天了啦!一见到他就令她觉得浑身不
舒坦,彷佛他拥有随时摧毁她的能力。
知道是炎极天占有了她的清白,她并不觉得很难过,然而,她只想挖个地洞,
把自己藏起来,今生今世不想再见他一面。
羞死人了!蔺邪儿还是想不起来昨夜她究竟是如何响应炎极天的,难道她真
的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娃儿吗?
老天爷,她只想快点想起昨晚的一切……不!别让她知道比较好,否则她会
羞得无脸见人,炎极天……昨晚究竟是如何对待她的呢?
蔺邪儿低咬着嫩唇,小手紧揪着被子,心窝儿里一阵热呼呼的,全身上下彷
佛都还残留着被炎极天染指的欢痕,骨子里泛起欢爱过后的酸疼,异样的感觉浮
上她的心头,难以言喻。
昨夜,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这时,遥岑的扬声禀报打断了她的沉思,「主
子,四皇爷派人送东西来了!咱们要收下吗?」
闻言,蔺邪儿猛然掀开锦被,飞身拉开窗门,俯首望见遥岑身边站了一名面
容陌生的婢女,婢女的手上捧着一只锦盒,细心地覆上一层红布,婢女身边还陪
同了一名背着药箱的老人,两人双双抬头,恭敬地望着蔺邪儿。
「他要你们送什么东西给我?」蔺邪儿心中泛过一丝忐忑。
炎极天那个男人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四皇爷要奴婢送来这只锦盒,只交代要亲手交给侯爷,其它的就没有多说
了。」婢女恭顺的将锦盒双手捧上,要蔺邪儿过目。
蔺邪儿遥瞰着锦盒,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转头望向背着药箱的老人道:「那
你呢?他又教你来做什么?」
「四皇爷交代老夫送几帖方子来给侯爷,听说蔺侯府里有人需要这样的药方,
要老夫亲自送来,不能假门徒之手,更不许老夫在药堂里配好,一定要在蔺侯府
里开药方,不许他人瞧见。」
这位老人是京城里最著名的大夫,人称「再世华佗」,没有一定身份的人物,
是请不动他老人家的,而且若是他瞧不顺眼的人物,就算有千万两黄金摆在他的
面前,他会连?都不?一眼,摆明了见死不救。
「喔?这么神秘?」蔺邪儿挑起一道纤秀的柳眉,冷笑了声,道:「遥岑,
你先将锦盒送上来给我。」
「是!」遥岑接过婢女手上的锦盒,快步地绕路进入香洲,不消片刻,就将
锦盒送到蔺邪儿面前。
「把东西放在桌上,你先退下吧!」蔺邪儿转身回眸,点头示意道。
遥岑神情恬柔,听命的将锦盒放在阁楼央心的案上,轻颔首了下,再度快步
地回身下楼,不敢再打扰主子。
瞧见四下无人,蔺邪儿才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慢慢地走近桌子,伸手掀开盒
上颜色瑰艳的红布,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打开锦盒。
忽然,她狠下心睁开一双澄亮的美眸,低头瞥见盒中盛着熟悉的花样,金色
的锦布压着银线,绣着花王牡丹,染着零乱的血痕,斑驳错落,触目惊心。
该死的炎极天!蔺邪儿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处子之血。她已经极力不愿去想
了,他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残忍地提醒她!
「炎极天!我恨你──」她的小手捂着绝灵的脸蛋,羞愤盈心,恍然不知双
颊泛起了两团火艳的丽色。
他这分明是欺负人嘛!得了便宜还卖乖,教她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
泄她心头之恨!
蔺邪儿一咬牙,冲到窗门边,灵眸直睨着老人,她冷声问道:「四皇爷究竟
要你开什么药方?你快老实告诉我!」
「这……在这就明白说了吗?」老人吞吞吐吐的,迟疑不决。
瞧见他颇为难的神情,蔺邪儿忽觉有异,心想炎极天又不知道要玩出什么把
戏了。「遥岑,教所有人都退下,没有吩咐,不准靠近这里!」
「是!姑娘,请跟我来。」边岑摆手请婢女随她离去。
顿时,整个小园子里只剩下老人?着头,望着怒火冲冲的蔺邪儿站在石船的
小阁楼上。
「现在都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吗?」蔺邪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炎极天玩的鬼
把戏,心头怦然。
「是,侯爷,老夫这就明白说了!四皇爷要老夫开几帖女子补身的药方,女
人家初经人事,气血难免紊乱了些,这帖药方是宫里的嫔妃们才能使用的,一般
人家并不知道,所用药材并不是挺罕见,但这药方可是千金难求的!」
「什么?」蔺邪儿美眸圆睁,惊讶地张着小嘴,心头顿时百味杂陈,绝美的
小脸更添三分火红。
该死的炎极天!她绝对不饶过他!他竟然这样……老天!
难怪这位大夫神秘兮兮的,她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老人曾经在宫中任太医多年,像这种宫里稀见的药方平常是不准流入民间的,
不过,这回有炎极天的命令,再加上调配药方的对象是蔺侯府的人,他才敢将药
方写出来。
老人心生纳闷。照道理说,这样的药方,依四皇爷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光明正
大地召现任太医索拿,再加上蔺侯爷尚未娶妻,送这样的药方子进府,未免太过
奇怪了。
「好吧!你去把药方子写下来,一会儿我再命人去抓药!
至于大夫你呢,写完方子就回去吧!记住,回去之后,不准向任何人提起这
件事情,否则就有你瞧的了!「蔺邪儿沉声恐吓,随即转身将窗门甩上。
一模一样!老人望着蔺邪儿消失在窗边,不禁笑呵呵地摇头,以惊奇的口吻
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会儿蔺侯爷说的话竟然与四皇爷一样呢?唉……这可真是
奇怪了,我还以为依他们两人的关系来看,四皇爷应该会开一帖砒霜给蔺侯爷才
是呀!」
炎极天与蔺邪儿的不和传言在民间早已经是说书人的最好取材,只要一提到
他们两人的故事,那天就绝对是人满?患,场场爆满。
老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摇头笑叹,想到几天前他在天桥听人说书,那
位说书人倒是挺有趣的,他说蔺侯爷面如敷玉,美得倾国倾城,搞不好真是个女
人呢!
「大夫,请随我来。」一名小厮出现?老人引路,两人前后相偕走往一处幽
静的院落。
不过,不用多想,也清楚说书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嘛!老人仅呵呵一笑,就
将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诸脑后,专心去开他的药方子了。
在极天王府中,穿过渡鹤桥,便会看见一处如双龙盘踞的假山流水,山水之
后有一间书房,分成东西两进,书房中间摆满了书册,两旁书架之后,各有一扇
小门,门后起了一处专供起居的小厢房,此时西进的小厢房中,冬阳满映,窗明
几净,炎极天正与一名协理大臣下棋,相互较劲。
「四爷,今天你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协理大臣蓝道行终于问出心中的疑
惑,却是不知不觉地陷入炎极天的弈法里,转不出来。
闻言,炎极天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从棋钵中拈起一颗黑子,巧妙地布
下死局,笑着反问道:「蓝大人何出此言?」
「四爷今天布棋总留三分余地,并不赶尽杀绝,就算沉心思索之际,眼底依
旧带着一分笑意,四爷,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炎极天并不介意被人瞧出心情,他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贼猫,想起今早蔺邪
儿的满脸羞色,黯眸沉敛着一丝更邪的笑意。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心里觉得有趣罢了!」炎极天
语带玄机,不想点破。
「是吗?」蓝道行轻咳了声,鼓起勇气,问道:「不知四爷是否听说过巡按
御史赵锦上奏章黜免蔺侯爷一事?」
「什么?」炎极天脸色一沈,冷厉地蹙起眉心,道:「是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该死!」
「四爷,这不是我们大举推翻蔺侯爷势力的好时机吗?为什么……」蓝道行
被炎极天震怒的神情骇住。
「除了我,没有人能动蔺邪儿!」炎极天撂下一句冷话,起身如疾风般离去,
留下蓝道行一脸错愕,呆坐原位。
过了许久,蓝道行犹不能反应过来。
蔑视宗法,以宰相自居;违背祖训,滥给爵位;不以大公任用人才,而出于
个人好恶;摧折言官,仇视异己;恃位非?,贪赃枉法。
蔺邪儿笑视着奏章之中,一句句攻讦自己的严厉文字。
御书房之中,此际正站满了一群不臣服于她的大臣,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瞅着
她,巴不得用眼光将她杀死,再来个碎尸万段。
小皇帝炎昱坐在龙椅上,略显慌张,不停地瞧着两方势力对峙,十岁的稚气
脸蛋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小哥哥,怎么办?」炎昱侧脸?眸,细声地对蔺邪儿求救道。
「放心,一切有我,你不用怕!」蔺邪儿红嫩的菱唇勾起一抹微笑,双手漫
不经心的将奏章合上,随手丢到御案上。
「蔺侯爷,今天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将你彻底严办,否则对天下
苍生无以交代!」巡按御史赵锦的神情坚定,似乎势在必得。
「咱们的个人恩怨,何必牵扯到百姓身上?赵大人,我知道你很不满,但是
几个月前,你越权误奏之事,确属事实,我也不过加以申斥,又何来仇视异己之
罪名?」蔺邪儿冷笑了声,神情不屑地说道。
「我──」赵锦顿时口拙,老羞成怒地扬声道:「但你蔑视宗法,以宰相自
居,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
「是吗?原来我已经有那么伟大了呀?皇上,我看你要不要干脆赏我一个宰
相的封号?让我名正言顺行宰相之权!才不会一天到头都让人上书黜免,落得耳
根不清静!」蔺邪儿玩笑地提议,眸光漫扫了众大臣一眼。
闻言,有人以喜,有人以忧,最高兴的人就属爱玩的小皇帝炎昱了,「好呀!
这样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帮我批奏章,不用偷偷摸摸的了!还有,你可以留在宫
里过夜,咱们不要谈国事,你可以一直说故事给我听!」
炎昱年纪尚小,还不仅为什么做一个皇帝一开口就要朕来朕去的,面对蔺邪
儿,他常常就像个小男孩般撒娇。
「好呀!有何不可?」蔺邪儿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附和地点头。
众人听了心惊,不约而同地想着,如此一来,谁还制得住蔺邪儿不断扩张的
势力?炎朝天下几乎就要拱手让给他了呀!
就在此时,炎极天低沉浑厚的嗓音从殿门外扬起,笑中含着一丝冷厉,道:
「有人夜夜说故事给你听?炎昱,你想得倒是挺周到的嘛!」听见蔺邪儿与其它
男人过夜的事情,教他忍不住心里冒起疙瘩,恨不能将那男人碎尸万段,就算那
个男人只是个十岁的小娃儿,也不能例外幸免。
「四皇爷?」众人回首,喜出望外地唤道。
蔺邪儿轻挑起秀致的眉,不发一语地?着炎极天充满自信地走进大殿,猛然
触及他含着嘲弄的眼神,她光火地别开小脸,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臭男人,来看她的笑话吗?蔺邪儿净往坏处想去,一点儿都不期待炎极天会?
她说什么好话O炎极天瞥见她冷淡的反应,并不引以为意,紧瞅着她灵美绝伦的
小脸,微笑道:「今天宫里倒是挺热闹的嘛!炎昱,这下子你就不愁没人陪你玩
耍了,不是吗?」
「我才不要他们呢!我只要小哥哥一个人就好,四皇兄,你教他们统统走开
啦!」炎昱躲在蔺邪儿的身后,怯怯地探出一颗小脑袋。
「四皇爷,咱们今天不能就这样算了,至少也要逼他交出传国玉玺,并且释
出董卓手上的兵权,让他就地正法!」
此一激烈的言论引起众人起哄,气氛火热沸腾,一时间难以抚平,殿中回响
着吵闹的諠哗声,很是刺耳。
「住口!」炎极天冷蹙起眉头,凉悠的嗓调挟带着浑厚的内力,强烈地震入
众人心扉,一时鸦雀无声。蔺邪儿不想理会炎种天,也懒得说话,冷眼旁观御案
之前的一片混乱,只不过在稍早之前,被炎极天的一声冷喝平息了。
「黜免一事,我并不想多谈,也不以为现在是咱们内斗的时机,今天一早,
我接到边关告急的消息,番人来犯,此时已经是迫在眉睫。」炎极天移动高大的
身形,走到御案边,拿起黜免蔺邪儿的奏章,冷声道:「今天的事情就到此?止,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退下吧!」说着,他将奏章丢还给赵锦,脸色阴沉,
似乎不容大臣们有反驳的余地,众大臣只好乖乖地揖首告退。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宰相刘罗却站出来,拱手禀道:「四爷,黜免之事虽
可不提,然而,传国玉玺却不能不要回来,蔺侯爷私藏传国玉玺一事,于情于理,
都是不可原谅的!」
「这倒是!」炎极天这回并不护着她,转眸挑眉,冷?着她沉凝的小脸,笑
道:「乖乖交出传国玉玺吧!否则?怒难犯,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蔺邪儿勾起一抹徐凉的笑容,正待反嘴,就见三皇子炎鸿飞快地奔进殿内,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群蔺邪儿的死忠拥护大臣,他们莫不是剑拔弩张,等着?蔺邪
儿申理洗刷冤屈。
「谁说?怒难犯?皇弟,我不会让你动他一根寒毛的!」炎鸿的脾性火爆,
压根儿忘记不可携械进入大殿的规矩,一时间引起殿前守卫的紧张戒备,纷纷拔
刀相向,场面险些失控。
炎极天犹是一派清闲自在,笑道:「三皇兄,我们兄弟不必要为了一个窃权
贼子而互相残杀吧?那未免太不值得了!」
「窃权贼子?」蔺邪儿清灵的水眸一时圆睁,心里极不舒坦,并不是没有听
人如此喊过她,然而听见炎极天这样形容她时,她只觉得心窝儿里被螫得难受。
「三皇子,咱们先走吧!
别理他们了!「话音一落,她护着炎昱,自顾自地甩袖离去,傲然贵气的神
态让群臣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通路,让他们毫无阻碍地离去。
炎鸿不发一语地跟随在她身后,临去之前,看了炎极天一眼,不解为何炎极
天要他去通知亲近蔺邪儿的大臣们赶进宫里,及时保护。
皇弟与蔺邪儿的水火不容是天下皆知的事实呀!炎鸿步至殿门前,身形顿了
一会儿,蓦然回首,紧瞅着炎极天勾着冷笑的脸庞,窥不出在他莫测高深的神情
之下究竟藏了什么深沉心思。
终究是个谜吧!
07
「拿开,我不想吃!」
蔺邪儿伸手拂开婢女双手端上的煲汤,嗅到了一丝清甜的酒味,心里就起了
反感,想起那段空白的记忆,就觉得很火大。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碰任何一滴酒了!就连入菜之后,酒性不烈,她也宁死不
沾到一点!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端下去,顺便下去吩咐膳房,以后不准用酒做任何膳肴,
今后蔺侯府全面禁酒,违者家法伺候!」蔺邪儿沉声下令道。
「是!」婢女慌忙的将煲汤端下去,急着赶往膳房传达主子的命令。要是她
没有记错,今晚大厨还打算煮一道醉鸡呢!
婢女退下之后,酒味依旧久久不散,让蔺邪儿不断地想起炎极天今早在宫里
斥?她是「窃权贼子」的事情。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面不改色地骂她呢!一股呛人的热气涌上她的心头,
气闷之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楚。
她好恨他呀!这些年来,她一直忘不掉那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心里慌得紧,
就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空回首,烟霭纷纷。
犹记那日,天未大亮,时正十二月隆冬,瑞雪纷降,银柳飞霜,煞是寒人心
脾,她却是沈郁着一颗心,再也睡不入眠了。
天蒙蒙亮,蔺邪儿神情滞然,坐在镜台之前,静静地任由遥岑梳着她的头发,
十六岁的娇美脸蛋透出一丝淡淡的愁绪。
「遥岑,你觉得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最好看?」
「主子人生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遥岑不解主子何来此问,只是依着真
心回答,专心地梳着主子乌柔的青丝。
「若真要选个颜色,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好看?」蔺邪儿直瞅着镜中的苍白
脸容,唇畔隐约泛着一丝浅笑,略苦。
「那就紫色吧!主子的皮肤白净,紫色最能衬托出主子匀透的雪白,只是遥
岑不懂主子今天为什么如此早起,又问了这奇怪的问题?」平时都是她在打点主
子的起居衣衫,衣裳的颜色自然也是由她来挑选。「我要去见炎极天。」蔺邪儿
起身走到更衣屏风之后,冷声吩咐道:「给我一套最好看的紫色衣衫,顺便将我
的银貂裘衣取来,备好马车,一会儿我就要出门。」
是为了向他炫耀吗?她只想穿最美的衣裳,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最后只记得
她的美丽,牢牢地记着不忘。
「是!」遥岑急着往门外吩咐下去,并且进内室以为主子取来衣衫,不敢再
多说半句。
那日的风雪刮得极狂,极天王府外停驻着几辆简便的马车,待蔺邪儿抵达之
时,炎极天一行人就要出京,浩荡地往北荒出发。
蔺邪儿忘了那日寒彻心骨的冷风,也忘了炎极天说再见面时就是她死期的狠
话,只记得她一点儿都不?自己的胜利而喜悦。
明明,她是如此地恨他呀!
然而,她却记得自己想穿上最漂亮的衣衫,只是为了让他看见……
傍晚,夕阳西斜,天边布满了紫金色的云彩,一束束残阳余辉洒进香洲上的
小阁楼里,顺着窗棂形成美丽的花纹阴影,映落地面。
蔺邪儿倚坐在墙边的靠椅上,昏昏欲睡,心思沉闷,绷着一张绝美的俏脸,
躲在黯色的角落里,想出了神。
这时,窗外突然飞进一道迅猛的身影,如神佛般缓缓地降临在她面前,迷人
的男性脸庞勾着浅笑,直瞅着她惊讶的神情。
「你……你怎么进来的?」蔺邪儿起身,不自觉地逃到另一头,心里对他怀
着一丝戒意。
炎极天不以为意地耸肩,深眸透出一丝诡玩的笑意,道:「我只想见你一面,
至于进来的法子,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
「你……走开!」她心头小鹿乱撞,身后已是无路可退,「不要过来,我要
喊人进来了喔!」
「我劝你还是不要比较好。」炎极天语带玄妙,高大的身形如幽魅般不断地
朝她逼近。
「为什么?这是我的地方,你擅自闯进来,我当然有理由问你的罪!」蔺邪
儿倔气地昂起小脸,冷哼了声。
「你还在?今天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我……」
话声未落,炎极天如鹰隼般的身手一眨眼就擒住了她,长臂牢牢地圈住她的
纤腰,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
「放开我!炎极天──」她气急败坏地低嚷道。
「当时情势所逼,我不得已只好这么说了!况且那也与事实相去不远了,不
是吗?」炎极天俯首轻咬着她雪白的耳朵,挺直的鼻梁厮磨着她柔软的发丝,气
息沈缓沙哑。
「可是……不要你碰我!」男性阳刚的气息柔呼在蔺邪儿的耳廓间,仿如一
阵柔抚,她羞咬着嫩唇,怒气冲冲地别开小脸。
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的磁性,一声声,荡她心魂,彷佛在那个被她遗忘的夜
里,她曾经百听不倦。
该死!蔺邪儿暗骂自己竟然浮起了一道淫荡的念头,骨子里一阵酥软,强烈
地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缓缓地渗入她的肌肤。
「不要我碰你?」炎极天伸手玩抚着她柔腻雪白的脸颊,轻嘲道:「我忘了
提醒你一点,那天晚上,可是你求着我抱你的呢!」
「你胡说!」蔺邪儿的小脸顿时红白不定,抬起头怒瞪着他,用力地挥开他
的手,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是吗?」他淡扬起眉梢,颇不以为然,「在你还没有想起来之前,什么都
是我说了就算!」
「你──不要碰我,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就当是我们……根本就不算什么
嘛!」蔺邪儿极力想推开他不动如山的身躯,却发现用尽气力之后,自己还是被
他紧紧地拥住。
「你不追究,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说过,事成之后要对我负起责任,要
不然我为何要如此卖力?」炎极天发现一点有趣之处,只要一提起男女之间的情
事,蔺邪儿就脸红心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我……我哪里知道!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嘛!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为
什么我还要对你负责?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呀!」顿时,蔺邪儿觉
得头疼极了,深吸了口气,试图让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天底下哪里有发生事情之后,竟是男人要女人负起责任的?她?眸?见他
嘻笑的脸庞,看他又好象不是在说谎话。
老天!她快疯了!
炎极天敛眸笑看她娇嗔的小脸,存心逗弄,「怎么不可能?
难道……你不想认帐了?J「我完全都不记得,你要我认什么帐?倒是你,
你分明就很清醒,为什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蔺邪儿一双瞳眸几乎要冒出火花,藕白的纤手抵在他宽阔的男性胸膛上,顽
抗着他危险的侵咯。
「我情不自禁。」炎极天含笑的语调,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闻言,蔺邪儿气结,「你──你应该非常恨我才对呀!情不自禁?你知不知
道我已经是董卓的妾室了?我们……我们这样做……」
「我已经知道董卓不过是你的义父,也知道蔺家根本就没有孪生姐弟,蔺大
人当年只收养了一名义女,你同时拜了蔺、董两位元老?义父,三年前那一场成
亲仪式根本就是假的!你与董卓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炎极天用两指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冷声地说道。
「那又怎样?你杀了我呀!捉住了我这桩把柄,你大可以去公告天下,按我
一个欺君之名,让我受王法制裁!这样一来,不正好顺了你的意?」蔺邪儿桀傲
不驯地反?着他,又道:「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好让我
死得明白一点!」
「三年前,我原本就对你怀有一丝疑心,但迟迟找不到证据,这三年来,我
虽然人在北荒,在你的身边却是布下了眼线,你在京城的一举一动,我知之甚详,
也知道你一心一意想成就霸业,不是吗?」
「没错!」她瑰艳的唇畔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纤细的肩膀轻耸了下,道:
「我真笨,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你实话?既然说了实话,就应该要杀人灭口,才不
会让你有机会捉住我的弱点!」
炎极天的鹰眸透出一丝笑意,感觉地娇小的身子在怀中不安分地扭动着,小
小的粉拳不断地在他铁石般的胸膛上泄愤,如雨点般攻击着他。「释出兵权,放
弃你的霸业,我不会杀你。」
「我不要!」蔺邪儿气愤地发现他仍旧无动于衷地笑着,她的手却是疼得一
阵阵发麻。「为什么不是你放弃帝业,成就我的霸业?三年前,你就只是想把我
像只金丝雀般关在笼子里……我讨厌你这种?所欲?,只想控制我的独占欲,我
不是你的!我恨你──」说着,她噘着红嫩的小嘴,秋水般清澄的眸子染上一层
红雾,无助地发现身为女子的娇弱,让她在他强而有力的怀里,一点儿力气都使
不上。
一丝疼怜泛过炎极天的心头,他不发一语,也不反驳她激动的话语,只是捧
起她精致的小脸,俯首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唔……」蔺邪儿在他的怀里不断挣扎,然而她的后脑被他的大掌紧紧地扣
住,他的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皓白的贝齿,与她的小舌缠玩不舍,突然间,她的心
湖荡起一丝甜腻的感觉,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地漾开来。忽然,她?自己的浪荡念
头感到可耻,酡红的颜色悄染上她的双颊,烧透了雪白的耳朵。「不……唔……」
炎极天伸出大掌擒住她张牙舞爪的纤手,吻得更加深入,灵蛇般的舌尖探抵
入她唇间柔腻的幽心,舔吮勾弄,放荡挑逗……
「主子──」遥岑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道:「那遥岑就不上楼了,主子要
是有事情吩咐,遥岑就在附近,大喊一声就成了!」说完,她才转身离开香洲,
守在不远的地方,等蔺邪儿随时吩咐,就算心里觉得奇怪,也只能听命行事。
听见遥岑离去的脚步声渐远,蔺邪儿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一颗颗晶莹的泪
珠滚落颊边,如怨如诉,咬唇细声道:「你好过份……」
炎极天眸光一沉,抽身将她翻转过来,炽热的欲火再次狼贯入她的娇躯之中,
冷笑道:「过份吗?今天我对你所的一切事情,尚不及你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万
分之一呀!邪儿!」
闻言,她不发一语,只是不停地流泪,像个被欺负的娃儿,睁着一双哭红的
美眸直瞅着他的脸庞,黑暗中却只能看见他黑亮如魔的眸光,正一瞬也不瞬地凝
视着她。
「邪儿……」炎极天低唤了声,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再次将她送上欲望
的高潮,一次又一次……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蔺姬回来?」董卓病老的身躯躺卧在床,看见蔺邪
儿的贴身侍女寸碧领人端药进门,苍老的声音虚弱地问道。
寸碧回头将其它的侍女挥退,端起药碗,走到床边,交给了专门伺候董卓的
年轻女官,退立在床边,神情恬淡地说道:「主子没有派人回来交代,寸碧也不
知道。」
「是吗?她没有回府也不打紧,只不过你代我去传话给她,要她凡事小心一
些。这孩子天赋聪明,只不过就是任性了点儿,别人的话总是听不进去,多说几
次,看她会不会听得进去。」董卓慢饮着女官煨来的药汤,嘴边不忘细心地交代
寸碧。
寸碧微笑点头。她与遥岑从小就与主子一块儿长大,自然不会不知道元帅疼
爱主子的心思,只不过有时候太过溺宠了些,才让主子有机会在朝廷中为所欲为,
谋营霸业。
董卓又吞下一口药汁,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幽远地遥想,笑道:「真难想
象当年的一个小乞儿会有今日这番成就!蔺贤弟花费的苦心,总算不是白费工夫,
教得好!」
「元帅,主子的身体里流着尊贵的血统,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寸碧清秀的
容颜勾起一丝冷笑,瞧了神色有异的女官一眼,忽地,她扬起手臂,手刀利落地
砍向女官的后颈。
女官闷吭了声,顿时晕了过去,手上的药碗随着倒落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
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董卓似乎不太讶异,低头看着女官瘫软的身子,只是淡笑道:「人老胡涂了,
一时忘了有闲人听着。寸碧,你可是越来越精了呀!」
「主子训练得好,寸碧不敢邀功。」寸碧的声音沈冷,随后不发一语地收拾
着残局,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平静如昔。
08
「四爷,我这条小命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初冬时分,气候冷凉,太掖池畔弱柳迎风,更添几分阴森的寒意。车千秋大
呼了口气,跟随在炎极天的身后,忍不住抱怨,一吐苦水。
「怎么说?」炎极天挑眉,转头笑谑着车千秋一脸怨气。
「蔺侯爷这两天突然大举清理门户,怀疑身边藏有内奸,通风报信,让人有
机可乘。四爷,说句老实话,是不是你出卖我,否则怎么会突然来一场大搬风,
搞得咱们鸡犬不宁?」
「是又如何?她倒是机灵,一下子就算到你头上去了!」
炎极天笑意更炽,想起蔺邪儿,深眸闪过一丝诡色。
「也不过就是被她疏离了一些,没法子近身。说实话,只要人待在她身边,
看着她的脸蛋,就如沐春风,宁死也无憾了!」车千秋笑叹,不自觉地惹恼了炎
极天,犯了禁忌。
「千秋,你想找死吗?」炎极天的嗓调森冷无比,鹰眸勾?
着车千秋。
顿时,车千秋发现情势不对,连忙笑呵呵地补救道:「我哪敢妄想?只不过
待在她身边久了,习惯了她的作风,一时之间,很难适应一身清闲,还请四爷给
点事情做,免得千秋闷得发慌。」
「哼!不是听说你与蔺侯府的侍女遥岑走得很近吗?我现在就给你一样差事,
要你想办法把她娶回家去,免得她老是喜欢破坏我的好事。」炎极天的唇畔扬起
冷笑,将话撂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乍听命令,车千秋当场愕愣住了。他昨天才跟遥岑私底下见过面,怎么没听
她说过这档子事情?
好事?有这档子好事,遥岑也不会教他去凑凑热闹吗?不管了!他转身往另
外一个方向去,打算质问遥岑那档子好事。
嗯,四爷会挂在心上的事情,想必精采,只不过……为什么自从在扶花楼过
夜之后,四爷对蔺邪儿的态度就变了呢?
好事?车千秋搔了搔头,百思不得其解。他忘了男人与女人之间,一旦牵扯
在一起,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爱、恨、嗔、痴!
午时一过,炎极天的书房中,几名大臣联名谨见,其中包括了宰相刘罗与协
理大臣蓝道行等人,想恭请炎极天的指示。
「四爷,咱们为何迟不动手,除掉蔺邪儿那个佞臣?如此以来,也好早日卸
下心头的大石呀!」
闻言,炎极天鹰眸一冷,男性的薄唇绽笑,背着手欣赏着墙上裱挂的山水画,
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个人倒是不急着想移去这块大石头,压着舒服,就先
让它搁着吧!」
「四爷?」众人不解,暗自心疑。
此时,刘罗不再缄默,从同僚里挺身出来,揖首道:「那日赵锦上书黜免蔺
邪儿之时,四爷并不乘胜追击,甚至?其开脱罪名,不知四爷的用意,臣等感到
惶恐,还请四爷明示。」
炎极天并不回答刘罗的请示,语气淡凉道:「我问你们,这些年来,蔺邪儿
在你们眼中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众大臣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蓝道行才开口缓缓地说道:「他结党营私,擅
于蛊惑人心,是个很擅于利用他人才能的阴狠角色。」
吏部令史孙丕扬却不以为然,他反驳道:「他的众人虽然奸巧,但是治国却
有其方法,自从其主政以来,先后已经赈灾七次,减租税一次,众人民所称道,
不尽然是个坏官儿!」
一丝惊艳之色闪过炎极天的眸底,心想蔺邪儿那个小坏蛋光会申斥赵锦越权
误奏,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夺权谋国,俨然帝王至尊。
「孙大人所言甚是,蔺邪儿这两年来对漕运之事投入了极大的心力,虽然淮
扬一带仍旧是水患不断,然而在他的安抚之下,灾民并没有引起暴乱,实堪欣慰,
只不过,他排斥异己,公然迫害朝中大臣,仍旧是不可抹杀的事实。」监察御史
洪秉据实说道,立场公正。
炎极天在心里暗笑。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邪儿在他人的眼中并非是个十恶不
赦的大坏人,只不过她太过任性,不喜欢听别人的劝告,虽不至于刚愎自用,却
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仇怨,想加以报复。
刘罗的岁数不小,经验老到,他瞧出炎极天似乎刻意将紧张的气氛化开,转?
对蔺邪儿有利的局面,这一点认知,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四爷,可否告知你对蔺邪儿的看法,让臣等亲耳见闻一番。」刘罗笑瞇了
慈锐的眼眉,细心审视炎极天说话的神情。
炎极天看出刘罗想窥探自己的心思,他的鹰眸一敛,凉凉地笑道:「看法是
没有,我倒是想知道京城御林军是否也在蔺邪儿的掌握之中?」
「不!」刘罗惊叹不已,呵呵地笑道:「先帝临终之前,交代老臣代?掌理
御林军,等时机成熟,再移交给四爷。」
刘罗想起先帝临终的遗言,不禁喜出望外。先帝曾说,当四皇子想起宰掌御
林军之时,也就是他要出手夺回江山的时候了。
他从暗袖之中取出兵符,万分恭敬地跪呈在炎极天跟前,扬声喊道:「吾皇
万岁!」
众大臣起初一愣,随极反应过来,纷纷在炎极天的面前跪下,齐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状,炎极天只是冷凉地扬起一抹笑容,接过刘罗手上的兵符,锐眸深沉,
眼前彷佛映出蔺邪儿绝美无瑕的小脸,娇嚷着恨他。
要如何教她释出兵权,放弃霸业,对他而言,着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
其……她是如此地恨他呵!
「哥哥?」
蔺邪儿神情慵懒地坐在堂前的交椅上,高高在上的凝?着眼前身穿塞外服饰
的男人,绝美的小脸漾起一抹讶异的笑容。
男子戴着一顶獾毛裘帽,身穿北国贵族的服饰,披着一件黑色的风氅,体型
壮硕,有着北方人的深刻五官,只不过在蔺邪儿眼里,这男子虽然身形高大,却
少了炎极天修长有力的感觉,容貌更是构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该死!蔺邪儿在心里暗斥。她竟然说起炎极天那臭男人的好话来了!哼!他
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死了活该的臭男人而已!
「没错!蔺侯爷,你乃是奴匈王朝遗落在外的王子,二十年前,两国争战,
当年兰皇妃身怀六甲,逃进中原,这些年来,呼韩单于,也就是蔺侯爷同父异母
的亲哥哥,令臣苦心寻找,终于探知了王子你的下落。」
瑰唇勾起一抹顽黠的笑意,蔺邪儿耸了耸纤肩,压低了嗓音道:「听到你这
些话,真是教我受宠若惊,传说呼韩单于天性残暴,杀人如麻,不太像是一个会
花心思找兄弟的人呀!」
二十年前,两国争战,主帅就是今天垂垂老矣的义父,当年义父叱咤沙场,
所向披靡,教奴匈帝国俯首称臣,直到今日,趁着她与炎极天内斗,他们才又蠢
蠢欲动,妄想将炎氏王朝据?己有。
今天派人来找她,无非就是要她归顺,与炎极天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好坐收
渔翁之利;这一点简单的心思,她蔺邪儿岂会猜想不到?
「蔺侯爷别听外人的讹传,呼韩单于念弟心切,是一个心肠极好的君王,今
天来拜见蔺侯爷,就是想请蔺侯爷认祖归宗,一同对付炎极天!」
哈!
蔺邪儿神色一敛,绛红的唇畔泛起一丝不明显的笑痕,绝美的容颜灵气灿灿,
道:「你说这话可要小心一点,隔墙有耳呀!」
申屠被她脸上漾起的灿烂笑谑迷醉了,看她似乎有合作的意思,胆子又放得
更大了,他将洪亮的嗓音压低道:「蔺侯爷说得极对,小的太不注意了,还请蔺
侯爷见谅。」
蔺邪儿明明就是个男人,为什么会比女人还要妩媚清丽,教人看傻了眼呢?
申屠被困在迷雾之中,一团混乱。
「说什么见谅?自家人别太客气,快!你倒是说说我那个单于哥哥有什么好
主意呀?」她美眸一盼,轻佻勾引。
「是!」申屠一时喜出望外,急道:「呼韩单于得知蔺侯爷握有炎朝兵权,
想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咱们两军会合,便可轻而易举攻下京师,就由蔺侯爷登
基回新帝,只不过要对我奴匈王朝称臣就是了。」
闻言,蔺邪儿回给他一抹万分灿烂的笑容,又道:「好主意,但我想先写一
封信函,送给我那个单于哥哥,以表达我对他的敬意,可否麻烦申屠将军派快骑
送到奴匈去?」
「不麻烦、不麻烦!小的拿到蔺侯爷的书信之后,一定立刻回营遣快骑,兼
程赶路,务必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奴匈都城。」申屠眉开眼笑,没想到他的任务会
进行得如此顺利。奴匈一统天下的日子,眼看就?期不远了!
「那就先请申屠将军在此稍候,我一会儿就回来!」蔺邪儿巧笑嫣然,灵细
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通往内室的花拱之后。
申屠揖手恭送,笑得乐不可支,心想此行回奴匈,一定会受到君王的大加赞
赏,说不定会加封他的官位,犒赏他几名美人呢!
「主子!」花拱之后,遥岑听见了蔺邪儿与申屠的所有对话,一见蔺邪儿走
进来,遥岑便慌忙地迎上前去,低声唤道:「主子,你真的要背叛中原吗?」
「你说呢?」蔺邪儿往书房步去,她柳眉一挑,笑睨着忧心如焚、紧跟而来
的遥岑。
「主子明知道遥岑不像寸碧一样聪明伶利,能捉摸主子的心思……」她低着
头,闷声说道。
「那就什么都别说,我心里自有主张!」蔺邪儿拐弯儿走进书房,掩上房门
之际,忽然又探出头朝遥岑警告道:「你不准去跟车千秋说这件事情,要是让我
再被炎极天逮到小辫子,看我饶不饶你!」
遥岑闻言心惊,愣愣地直点头。
蔺邪儿满意地勾起微笑,双手掩上书房的门,过了片刻,才开门走出来,手
中拿着一封密函,走到大厅里亲手交给申屠。
「申屠将军,可千万要小心,此际边关兵荒马乱,要是这封信被炎极天派人
截住了,咱们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是!小的这就告辞了!」申屠拿着密函,有如吃了一颗定心丹似的,迫不
及待地转身离开蔺侯府。
「不送了!」蔺邪儿凉凉地摇着纤纤玉手,语气娇媚。
如果申屠肯多留点时间,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蔺邪儿目送他的神情太过柔顺,
泛在瑰唇畔的笑容过份灿烂,仿似毒药。
御书房中,触目所及是一片零乱散落的衣物,一件月白色的外袍披挂在龙椅
上,旁边斜挂着更宽大的玄黑色男袍,一路行去,只见鞋袜被脱得七零八落,其
中一双是黑色的,显而易见是男人的尺寸,另外一双则是月白色的,款式是男靴,
只不过大小看起来却比较像女娃儿的。
接着,就是更贴身的衣物了,宝袍单衣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直直地指向西
边的小厢房,此时,男女的交谈窃窃,彷佛正做着什么坏事,怕人听见一样。
「快点!被人瞧见就不好了!」蔺邪儿娇细的嗓音催促着,伸手拍去身后男
人不安分的魔掌。
炎极天笑得挺贼,双手灵活地替她缠上胸布,状甚可惜。
「你今天倒是挺乖的!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事情吗?」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喔!」蔺邪儿笑哼了声,雪白的双颊浮上红晕,想起
方才与他的翻云覆雨,心头竟是有些欢喜。
糟了!她似乎越来越不讨厌他了!她在心里虽暗叫不妙,然而当他一亲近时,
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他。
「邪儿。」炎极天从身后揽住她的纤腰,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语道:「昨天,
你见过一个奴匈将军,是不?」「我是见过,那又怎样?」她侧首昂起小脸,水
亮的瞳眸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没有过问你的事情,你也不要想插手管我的!」
看炎极天的样子,她知道遥岑是守紧了口风,没说出她送密函给奴匈单于之
事,至于他会知道她见过申屠,应该是他在京城里的眼线多,那个申屠又笨得可
以,忘了?装,才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踪。
不过,依她看,炎极天迟早都会发现密函的事情,只不过,到时候一切都已
经太晚了!
「不,我不想过问这件事,但是有一点要让你知道,那就是咱们的前怨未了,
你可不要傻得再加上新仇,到时候,我不会饶过你的!」说着,炎极天有力的长
臂蛮横地搂紧她的纤腰,沉声警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蔺邪儿昂起小巧的下颔,扬起长睫,微瞇起妖野的
眸光,横睨着他的脸庞。
「别这样看我,你又教我情不自禁了!」炎极天扳过她的小脸,狠狠地攫吻
住她的绛唇。
「唔……」蔺邪儿闷吭出声。
炎极天总是用这一招来避不回答,偏偏蔺邪儿就是被他狡猾的招数搞得七荤
八素。
讨厌!他才帮她缠上的胸布,怎么一下子就又从她身上消失了。蔺邪儿美眸
圆睁,发现炎极天硬实的热火抵在她的背后,蠢蠢欲动……
二十年前的烽烟,今日再起!
铁令如山,三十万大军从各方营地开拔,浩浩荡荡地开进京师,顿时,人心
浮动,惶惶不安,坊间谣传着蔺邪儿叛国的流言。
「不可能!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炎极天神情冷怒,一掌击在案上,顿时
在紫檀木上印下一个鲜明的掌痕。
「四爷请息怒!」刘罗拱手,老迈的嗓音平静,他还是唤炎极天?四爷,只
因炎极天坚持继位之前,不愿听人唤他万岁爷。
就算此时,朝中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大臣禀明心志,愿臣服于炎极天,誓死效
忠。
再加上蔺邪儿下令起兵,更教群臣唯炎极天是从,不料炎极天却是护着蔺邪
儿,不肯相信她会叛变。
「她虽然是个任性妄?的人,却是个是非分明、懂得自律之人,我不相信她
会这么做!」炎极天平缓怒意,扬起一抹自信的冷笑。
「但是我们依照四爷的吩咐,跟踪申屠一直到燕州,在他的身上,我们偷到
了一封书信,是那天蔺侯爷亲手交给他的密函,信在这里,请四爷过目!」刘罗
隐约猜出炎极天与蔺邪儿的关系匪浅,只不过,这一回证据确凿,不容得炎极天
再护私藏短,是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炎极天接过密函,鹰眸一敛,扬起长臂,冷声道:「你先退下吧!」
「是!」刘罗退守门外,并没有离去,等待炎极天随时召唤。
炎极天握紧了信函,脸色沉凝,纵是四下无人,他仍旧不透露出一丝情绪,
纵使此刻他的心里充塞着激荡的情感。
他森牙一咬,微瞇起湛黑的眼眸,打开蜡封,抽出信纸。
难道他与她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够当敌人吗?他神情冷淡地摊开信纸,忽地,
他勾起一抹笑容,狂浪的笑声夺喉而出。
这时,门外的刘罗听见炎极天突如其来的笑声,不禁一愣,打从背脊泛起寒
意,机伶伶地战栗了下。
只因炎极天的笑声,笑得狂、笑得诡异、笑得教人毛骨悚然。
「什么?她起兵要叛变?」
躺卧在床榻上气息虚弱的董卓,此时猛然惊醒,看见几名曾经与他一同出生
入死的好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给众人一个交代。
「没错!各师军队同时开拔,现在各地烽火四起,烧村抢掠。董大人,你怎
么能够再任蔺侯爷如此胡作非?下去,总要想个办法呀,」曾经也是威风一时的
耿犀,令日虽然已经告老还乡,然而对于朝廷之事,还是非常关心。
「此事当真?」董卓的老眸闪过一丝精色,语气沧桑。
「假不了!四爷这次也决定要狠心治蔺侯爷叛国之罪了!」
另一名仍旧在朝?官的老人摇头轻叹地说道。
原本他们以为董卓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至于会叛变,联合外敌攻打
自己的国家,此时他们已经不敢这么奢望了。
经过蔺邪儿三年来的苦心经营,如今大批军队已然是他手中的傀儡,军令一
下,无人能敌。
「四皇爷终于要办她了呀?」说着,董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挪动了下老
迈的身躯,似乎不怎么担心,「我也累了,这娃儿……」
「董大人,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请董夫人
出面,好劝一劝蔺侯爷不要冲动,收回军令呀!」比起董车的老神在在,耿犀等
人显得过份紧张。
「蔺姬?」董卓呵呵一笑,倦懒地打了个呵欠,摇头道:「她已经好几天没
有回府了,你们想找人当说客?没用的,她什么都不会听,要是她肯听话,老夫
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董卓管妻无方,只不过,怕眼前这些大人想破了头,也没
料到董卓嘴里的「她」就是蔺邪儿,天下之大,没有一个叫蔺姬的专权女子,从
来只有一个蔺邪儿欲谋霸业。
「董大人──」
众人没辙地看着董卓又沉沉睡去,彷佛混乱的一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09
「你们这是做什么?」
瑞雪初降,天气极寒,今天清晨天才亮,蔺侯府外就突然来了一群御林军,
他们将宅子包围得滴水不漏,戒备森严。
遥岑与蔺侯府中的下人们愕望着眼前诡变的情势。
遥岑忍不住出口质问道:「是谁下的令?还不赶紧退下,让咱们侯爷见着了,
准会不高兴的!」
御林军统须对遥岑的话恍若无闻,继续指挥着军队镇守蔺侯府。
这时,寸碧奉了董卓的命令,前来保护蔺邪儿,所看见的就是这吓人的阵仗。
「站住!」御林军统领严声喊住寸碧,要她不得再踏前一步。
「统领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奉了董夫人的命令,前来
探视侯爷,如此而已。」寸碧从容含笑,半点儿都不惊慌。
「你可要想清楚,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一条小命,死在里头也不足惜。」
「好吧!放人!」
「多谢统领!」寸碧点头称谢,随即在?多御林军的虎视之下,从容地走进
蔺侯府大门,与遥岑会合。「你总算来了!谢天谢地!」遥岑紧握住寸碧的手,
松了口气,两人相偕往内屋里走去。
「主子知道被围府的事情吗?」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只不过,说也奇怪,她倒是一点儿都不
着急,却是急死旁人了!」「别说了,快带我去见主子吧!」寸碧迫不及待地想
将董卓的话交代给蔺邪儿,生怕有所耽搁。
「嗯,跟我来!」遥岑脚步飞快地带着寸碧,两人往香洲的方向疾掠而去,
她们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底子,不容小?。
情势迥变。
双龙盘踞的石山平台上,炎极天一身雪白劲装,几乎与冰寒的天地融成一色,
他的身手敏捷矫健,舞剑暖身,剑势凌厉。
「四爷!」
远远地,就见刘罗急忙奔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函,神情慌忙,气喘吁吁
地爬上通往平台的石阶。
「四爷,果然如你所料,军队的前进方向改变了!就在昨天深夜时,他们反
扑奴匈借口在边关操练新兵的军营,一举歼灭大批奴匈的兵马!」还不待老迈的
身子爬上平台,刘罗便忙着禀报,喜盈于色。
闻言,炎极天却是不动声色,寒剑舞光,如虹般眨不见影。
「四爷,蔺侯爷根本就没有叛国,这样一来,御林军围府师出无名,恐道天
下人讥笑──」刘罗避得远远的,不敢接近炎极天犀利的剑气。
「师出无名又如何?我这一次绝对不会饶她!」炎极天剑势一转,激出一道
锋芒银厉的光影,瞬间收手,气息竟无丝毫紊乱的?象。
「四爷?」刘罗心惊胆跳,他从来没有看过脸色如此凝肃的炎极天,似冰又
似火,说不出来的摄人心魂。
炎极天冷冷一笑,淡为了刘罗一眼,转身走进书房,冰寒的天空此时又降下
了细雪,在他的身后凝着一阵诡异的寂静,突然间,坚硬的白玉石栏发出了细微
的声响,顿时粉裂成碎片,玉尘随风飞扬,与天地竟成一色。
见状,刘罗惊疑,老目愕睁,久久不能回神。
哼!要她称臣?那个呼韩单于有没有搞错?她蔺邪儿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
是听别人的话了!
所以她先发制人,早一步起兵,让人以为她要叛国,攻城烧村,天晓得那些
村子连年灾荒,她老早就想把他们迁到土地较丰腴的地方去了,烧村不过是做个
样子,里头根本就没有人。
什么三十万大军?她不过用了几千人,那些将领一听到可以歼灭奴匈国的军
营,乐得听命。
蔺邪儿走在小园子里,裹着暖和的银貂裘,纤手戏玩着天上飘下的雪花,对
于炎极天派军队围府之事,她处之泰然,并不担心。
一瞬间,她的脑海闪过炎极天冷俊的脸庞,心里竟是一甜,她不自觉地勾起
轻浅的娇笑,想起两人之间的暧昧,两团羞色忽地浮上粉颊,更添她三分丽色,
绝艳动人。
就在她失神之际,只觉身后一阵寒风掠过,一把西域弯刀往她砍来,招式之
中带着狠毒的杀意。
「锵!」
银光飞掠,攻势被人利落地格开,申屠翻身落地,手持着弯刀,眼光凶猛地
瞪着蔺邪儿,以及守护在她身后的炎极天。
「我就知道你绝对会回来杀她!」炎极天一身黑裘,动静之间,飘然潇洒,
却又不失男子的刚毅气息。「炎极天──」
闻声,蔺邪儿转过小脸,惊讶地看见炎极天冷着一张俊脸,长臂紧锁在她的
腰间,态势亲昵,却也杀气腾腾。
「闭嘴。」炎极天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几步开外的申屠,看都不看蔺邪儿一眼,
语声轻冷。
「我……」蔺邪儿欲言又止,耳边听见外头传出激烈的打斗声,人数似乎不
少,间或听见不属于中原口音的吆喝声。是奴匈人!
「你这该死的奸人,竟敢耍弄我!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申屠龇牙咧嘴,
神情凶狠,目露红光,恨不能将蔺邪儿碎尸万段。
「想杀她,你得先问问我!」炎极天不屑地冷哼了声,就算他清楚申屠是奴
匈国的第一勇士,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找死,纳命来!」申层受不起激怒,一跃而上,弯刀似乎带有千斤之力,
直往炎极天的门面砍去,心想炎极天要护着蔺邪儿,手脚不会太灵活,应该是有
机可乘才对。
不料,炎种天应付裕如,抱着蔺邪儿飞身退开,彷佛是一根羽毛似的,丝毫
不会造成他的负担。
「炎极天……」不谙武功的蔺邪儿一时之间不太适应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看
着眼前的刀光剑影,虽不害怕,却不太喜欢这种血腥的感觉。
「你闭嘴!」炎极天再次冷喝,反身扬臂凌空一划,顿时申屠的手臂上多了
道血口子,鲜血汩汩地流。「找死!」申屠失去了理智,刀法乱下。
「我们……会死吗?」蔺邪儿才不管炎极天的威吓,她小声地问道。
「我知道自己不会被他杀死,却会被你活活地气死!」炎极天这回没教她闭
嘴,只不过嗓调依旧冰冷。
明明扬言要杀人,却被人忽视的感觉真是窝囊极了。申屠使出最后的杀招,
近身想取蔺邪儿的命,就在他发现了炎极天的破绽,想乘势狠攻之际,却不知道
什么时候炎极天手上的寒剑已经穿刺入他的胸口,慢慢地渗出血丝。
「我要……你们同归于尽!」申屠使出最后的力气,黑袖一甩,森寒的银光
往炎极天飞去,细小的银针眼看就要夺人性命。
「小心!」炎极天起初从容以待,不料申屠最后想要的依旧是蔺邪儿的命,
他冷不防地将她推开,袖袍扬舞,试图避开暗器。
「炎极天!」蔺邪儿被炎极天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地推开,她愕然回眸,看
见他的身形一滞,不支地跪倒在雪地上。
「哈哈……」申屠最后的笑声还便在喉间,人已断了气。
炎极天紧咬着牙根,大掌捂着胸口,神智逐渐昏迷,高大的身躯缓缓地倒落
在雪地上,失去最后一丝意识。
「炎极天!来人……来人……救命呀!救命……」蔺邪儿激动地扑到他的身
边,泪光凄楚,抱起他伟岸的身躯,大声哭喊。她不要他死!不要,她纤手颤颤
地抚着他的脸庞,无助得泪珠滚落双颊,哽咽地哭喊,「救命……谁来救救他…
…」
这时,蔺侯府之中一片腥风血雨,数十名奴匈人在御林军的围剿之下,几乎
没有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原本军队之中,御林军就是精英分子,职责就是保卫京城的安全,纵使不敌
蔺邪儿手里的三十万大军,然而其凌锐之势,决计不是良莠不齐的大军可以比拟
的。
炎鸿也在此际闻风而至,他的三王府邸就离蔺侯府不远,再加上他得到蔺邪
儿剿灭奴匈军队的消息,特地来此要御林军撤队放人,不料碰上这种场面,脾性
火爆的他二话不说,跟着加入混战之中。
就在大势底定之时,府里忽然传出蔺邪儿凄厉的喊声,炎鸿并没有多加思索,
带人连忙飞奔人内,循声冲人一座小园子里,只见申屠死不瞑目地僵立着,人却
已经断了气,而蔺邪儿泪痕满腮,抱着炎极天动也不动的身躯,不停地哭喊,像
个惊慌失措的小娃儿。
「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啦……」热呛的泪意不断地涌上,蔺邪儿已经失去
了理智,她试图用小手温暖炎极天冰冷的脸颊,不料只是徒劳。「我不要你死掉
……你醒来好不好?我不要你死掉啦……」
炎鸿看见他们两人的亲昵,心生异样,久久不能回神,总觉得好象有哪里不
对劲似的。
「炎极天……你这个傻瓜……你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正如你的意!你不能死啦……我不要……「蔺邪
儿咬着唇,泪?凄楚,悲伤的啜泣声不断地呼唤着昏迷不醒的炎极天。
然而蔺邪儿的哭喊声却似投入深湖里的小石子,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炎
极天双眸紧闭,在雪地里逐渐失去了体温。
「炎极天!」她无助地紧抱着他,两行泪珠不断地滑落颊边,仿如一个被遗
弃的小娃儿,「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我就会……」
炎鸿点头示意要人去请太医,眼光却一直锁在蔺邪儿的泪?
上,不禁惊?天人。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哭得教人如此心疼凄楚呀!
「炎极天……」蔺邪儿纤细的指尖抚过炎极天挺直的鼻梁,浓黑的眼睫,还
有那张常常把她吻得七荤八素的迷人薄唇,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她嘶声喊道:
「如果你死了,我就要不乖巧……我就会变坏……变得很坏、很坏……让你后悔
今天救了我……你会后悔的!」
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
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如此重要,还以为她恨不得杀了他,她恨
他……恨他呵!
就在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炎极天的唇畔忽地扬起一抹浅笑,深邃的鹰眸
缓缓地睁开,瞅着她楚楚可怜的泪?,笑哼了声,「我可从不以为你有过乖巧的
时候呀!邪儿,你什么时候善良过了?我怎么半点儿都不知道?」
「皇弟!」炎鸿就知道无所不能的炎极天决计不可能如此轻易死去,所以他
才在心里纳闷不已,连伤心都忘了。
「炎极天?」蔺邪儿惊讶地圆睁一双水眸,晶莹的泪珠挂在长睫上,更显得
凄艳绝美,粉颊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隐约泛着一丝苍白。
「我根本就没被暗器射中,只不过想跟你玩个游戏而已。」炎极天伸手取出
射中袖袍的细小银针,尖端渗出寒毒。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耍我!」她气急败坏地放开他,飞快地
站起身,瞪着他动作优雅缓慢地站起来,随手拍去沾黏在黑裘上的细雪,俊脸含
着一丝幽冷的笑意。
「不耍你,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这么不舍得我死?」炎极天眸色一沉,语气阴
霾地道:「你蔽主殃民,殊负恩眷,我已经决定撤销你的爵位,至于军政之事,
你再也无权过问,交出传国玉玺吧!我可以饶过你一条小命!」
「我不要!」昔日欢爱犹在蔺邪儿的眼前浮动,如今,他的冷言冷语伤极了
她的心。「我没有做错事情!你凭什么治我的罪?你骗我……你骗了我……我就
偏偏不交出传国玉玺,让你杀了我干脆!」
炎极天似乎并不讶异地会抗命,冷眉一扬,「在你还没有交出传国玉玺之前,
你一步也走不出这座府邸,我也不想见到你!」话音一落,他转身不看她凄楚的
泪脸,绝情离去,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炎极天!」或许是一时心情激动,难以平复,很少掉泪的蔺邪儿此时哭得
梨花带雨,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子不断淌落。
「邪儿,你没事吧?」炎鸿抱着爱屋及乌的心理,对于蔺姬的孪生弟弟蔺邪
儿也一直是爱护有加,就算犯有大错,也总是不忍斥责。
「你走开!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哭……」她的个性倔强,就算泪已经收不住了,
也不想教人看见。
「皇弟只是一时气愤,过两天就没事了。邪儿,你不想让我看见,就去找你
姐姐哭诉吧!别闷在心里头难过。」炎鸿被蔺邪儿拒之门外,也不太怪罪,或许
是因为想到蔺邪儿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青嫩得很。
闻言,蔺邪儿绽开一抹倾倒众人的笑容,伸手解开发冠,顿时,一头乌柔的
青丝如云瀑泄落,她自嘲地笑哼了声,紧瞅着炎鸿愕然的神情,道:「根本就没
有蔺姬!因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蔺邪儿!」
炎鸿愣望着蔺邪儿绝美的小脸,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巴,好半晌
发不出声音,「你……你……」
「怎么?很惊讶吗?」她笑哼了声,别过布满泪痕的脸蛋,避开他直视的目
光,不想教人看见脆弱的模样。
过了许久,淡鸿才回过神来,神情有异,轻咳了声,才道:「皇弟知道这件
事情吗?他知道你是女人吗?」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蔺邪儿哽咽不已,好强地拭去泪痕,昂起小脸,
「我好笨!是不是?」
「不!」炎鸿低叹了声,眼神透出落寞,转过身,静立了一会儿,笑道:
「你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沾惹得起!」语毕,他摇头笑叹自己曾
经有过的痴心妄想,缓缓地走出小园子。
这时,一名小兵带着御医赶过来,炎鸿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示意他们跟着
他离开,不让他们打扰蔺邪儿。
蔺邪儿在雪地里愣立了许久,任由雪花不断地飘落在她的身上,在银裘上渐
融成水,湿了她一身。
她恍然不觉侵透入骨的冰冷,直到遥岑与寸碧神情着急地赶过来,将她扶进
屋子里,才惊觉她已虚弱得吓人。
「放我出去!」
「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放人!」禁军统领拱手,一时之间,守在蔺侯府大门
旁的卫兵们起了戒备,严阵以待。
闻言,蔺邪儿一怵,知道眼前的情势大不利于她,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大
门,漫无目的在她的府邸里乱逛,一片雪景,银柳堆霜,触目所及无不是寒凉的
景况,恰似她的心情。
他好狠!就真的如此绝情对她?蔺邪儿闭上双眼,用力摇头,也甩不去炎极
天那日绝然离去的高大背影。
不知不觉地走到下人房,由于她总是太忙,因此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府邸里也
有这样的天地,模样质朴的屋字前有一大片花草,却因为冬天的缘故,看不到半
朵娇美的花,一片荒寂。
突然,她转身看见一株曼陀罗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树梢被雪半掩盖住,
她忍不住走近想细瞧,记得董府里的三十六鸳鸯馆中也有几株山茶,这才想起自
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
绕过大石头,她伸手拂开枝头上的积雪,突然之间,落雪纷纷,展现出曼陀
罗高傲的姿态,却也同时落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夹杂着几朵枯萎的花朵,不复雪
白的颜色,落在雪地上,萎黄得教人触目惊心。
她蹲下身,纤手颤颤,轻抚着落花。
蓦然,她生怯地缩回小手,泪已凝眶,心头彷佛突然被人挖空了一样,淌着
红色的鲜血,好疼。
她蜷着身,紧紧地用着一双纤臂环抱住自己,埋着小脸,柔弱的肩膀随着低
泣而颤抖,闷闷的哭嘤声回响在雪地之中,缠绕许久。
好冷……
10
改朝换代!
在众朝臣的拥戴之下,真命天子炎极天登基为新帝,至于原本的小皇帝炎昱
在失去护持之下,自动退位,被封为乐王,以符其好玩乐之性情。
新帝位登大极,群臣正要叩跪朝拜,就在此时,殿外忽传吵闹,炎极天冷瞇
起眸,倾耳细闻,忽地,他勾起一抹阴柔的笑意,等待来人。
这时,蔺邪儿在遥岑与寸碧两人的护卫之下,冲过重重守卫,一路上苦战,
终于让她们闯进了大殿。
「来人,护驾!」
炎极天却扬手挥退涌上来要保护自己的殿前侍卫,沈声道:「你们统统退下,
让她过来吧!」
「是!」众人齐声回道。
原本吵闹的大殿重新恢复平静,两列朝臣悄然无声,静静地看着女装打扮的
蔺邪儿慢慢地步入大殿之中。
「我说过,没有传国玉玺,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还不懂吗?」炎极天注视她
的眼光掺着一丝柔情,语调却稍嫌冰冷了些。
蔺邪儿?眸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他,皓齿一咬,拿起手中的锦囊,狠狠地丢给
他,美眸盈泪,却倔着不掉下来,扬声道:「还你!我不希罕这个臭玉玺,也不
希罕你这个该死的男人,我恨你!」说完,她愤然转身,眼看就要离去。
炎极天伸手接住传国玉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转头丢给身旁的御侍,高大
的身影如鸿般飞至她的身边,擒住她纤细的皓腕,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长臂狠狠
地圈住她,彷佛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放开我!」蔺邪儿不依地哭喊。
「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炎极天任凭她在怀中挣动,也绝不
松手,语声掺揉着沙哑,温柔缱绻。天晓得他费尽多少心机,才将诡顽的她擒住。
闻言,群臣惊讶不已,他们惊于蔺邪儿是个女人,也惊于炎极天溢于言表的
深情浓意,最教他们震撼的是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怀,纠缠不清。
「你说谎!你好狠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理我?为什么一定要我认输?我
不要……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蔺邪儿咬着唇,不教泣声夺喉而出,泪?楚
楚,小手不停地攻击着他,发泄心中的怨气。她怨!怨他心太狠!
「邪儿。」炎极天心疼地紧拥住她娇弱的身子,俯首在她的耳畔柔语道:
「放弃你想成就霸业的念头,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求亲,冷声笑道:「我恨你!这辈子我就
算成就不了霸业,也宁可只做董卓的妾,不要成为你的妻子!你不要碰我,我已
经是董卓的妾室了!」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炎极天有恃无恐地扬手唤来御侍,呈上一封书
信,他信手拿过,送到她面前,「董大人已经承认,他从来没有娶你当他的妾室,
当年你们根本没有成亲,就算你们成了亲,我也会要他写下休书,把你休离了!」
「什么?」蔺邪儿急忙地从他手里夺过信,滩开细览信中的内容,「休书」
两字生烫了她的眼。
「你不再是董卓的夫人了,邪儿,你也早已经是我的人,再也没有人能够阻
止我要你!」炎极天沉声宣告。
「我恨你……」她哭得更加伤心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蔺邪儿,此刻早已不知
道消失到哪里去了,她像个被遗弃的娃儿,嘤嘤哭泣,「竟然连义父也不要我了
……他也不要我了……这全是你害的!」
「我要你,嫁给我!」炎极天忍不住想将她拥进怀里细细地呵护,不料被她
冷冷地避开。「邪儿!」
「我不要你!我要恨你一辈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嫁给
你!我才不希罕当什么皇后,我要……反正我不要当皇后就是了!」说着,蔺邪
儿气呼呼地转过身,又要从他身边逃开。
「站住!」炎极天鹰爪一伸,牢牢地将她扣住,忽地绽开一抹邪恶的笑容,
挑眉冷道:「有事上奏,没事的话,就快退朝吧!」
群臣岂会不识相,他们之中不乏曾经效忠过蔺邪儿的人,自然更是乐见其成。
刘罗以群臣之首,笑吟吟地站出来拱手道:「万岁爷有要事待办,臣等不敢
打扰,万岁爷慢走!」
「臣等恭送万岁爷!」群臣齐喊,个个识相。
「很好,咱们可以走了!」炎极天扬起贼笑,拦腰抱起蔺邪儿,闪身飞出大
殿,眨眼间就不见踪影,只是不断地传出抗议的娇嫩嗓音,渐行渐远。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炎极天──」
「不要,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
女子的娇吟声微弱,含着淡淡的乞求,然而不容她反驳似的,下一瞬间就被
人狠狠地吻住绛唇,仅存虚弱的嘤咛。
炎极天将蔺邪儿环抱在腿上,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将滋味香甜的酒液哺入她
的嘴里,两人的唇舌交缠,甜腻的酒汁溢出她的唇角,淌滑至雪白的颈项,渗透
过她月白色的衣衫。
一吻方毕,蔺邪儿用力推开他,呛咳了几声,小脸通红,泛着酒醉的红晕,
闷声道:「你好坏,明明知道我一喝醉酒,就什么事情都会忘记……你还这样逼
我喝……我不要喝……你是坏人……」
「说!你要不要嫁给我?还恨我吗?」炎极天手执一壶酒,揽着她的纤腰,
勾起一抹贼笑,道:「不说话,我就再喂你喝酒,直到你醉到七、八分,再骗你
上床铺,你不想再胡涂来一次吧!」
「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蔺邪儿打了个酒嗝,娇俏地昂起小脸。
哼!竟然拿这一招来威胁地?没用的!
「可是你什么都忘光光,怎么会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搞不好我用绳子把你
绑起来做,你还会很高兴呢!」他恶意地捉弄道。
「不要──」她扁起红嫩的小嘴,忘记他到底喂地喝了多少酒,一听到他要
用绳子把她绑起来,表面上有点想哭,心里却是好奇。「你是坏人,我说就是了
嘛!我不要当皇后,我想当皇帝!你让我当皇帝好了,那我就嫁给你……不然我
就要恨你!」
炎极天勾起玩味的笑容,似乎不意外听到她任性的回答,眸光闪过一丝诡色,
「你恨我?真的恨我?」她又打了个酒一呢,醉眼昏花,气闷道:「是有点喜欢
啦!那又怎样?」
「只是有一点喜欢?我不信!」说着,炎极天做势又要强喂她喝酒,惹得她
娇声抗议,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银酒壶。
「你就是这么坏,我才会恨你!当初要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怕自己会
爱上你,也不用花那么多心思,把你弄到北荒去,来个眼不见?净……可是你…
…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就会欺负人!」说着,蔺邪儿对自己生着闷气,拿着酒
壶对嘴猛灌。
「慢点!你醉了!」这下子,换炎极天不想让她喝酒了,他抢过银酒壶,发
现壶中的酒已经空了,眼角余光瞥见她娇笑盈盈,很是天真。
「三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你……你知道吗?」蔺邪儿的眸光瞬间变得幽怨,
小手揪住他的皇袍,神情认真地质问着他。
「我知道。」他的大掌轻抚着她柔嫩酡红的脸颊,眸光溺爱。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呀!说!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一双美眸冒出火光,直勾勾地瞪着他。
炎极天神秘地笑了,戏掐她白里透红的粉颊,压低声音地说道:「你忘了吗?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呀!」「我哪有?你胡说!」她美眸圆睁,语气激动。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咱们两人可是百无禁忌,你什么事情都跟我说了!
怎么?你忘了吗?」炎极天的唇畔泛起得意的笑容,笑瞅着她吃惊的神情,心中
对她不禁更添爱怜。
就因为如此,他几乎是立刻原谅了她。
「百无禁忌?什么都说了?」蔺邪儿恨不得立刻死掉算了。
「酒,我要喝酒!你不准再碰我,告诉你,我……我恨你!」
那天晚上,她到底还干了什么蠢事呀?片段的记忆逐渐在此时浮上她的脑海,
突然间,她的小脸窜上两团火热的红晕。
她想起来了!她统统想起来了!
蔺邪儿扬起柳眉,纤手指着他挺直的鼻尖,大?光火地道:「明明是我要欺
负你,为什么到最后都是你在玩我?我不管,你一定要让我欺负回来!」
炎极天笑耸了耸肩,亲昵地搂住她,道:「你都想起来了?」
「对!你不是好东西,竟然藏私。」她娇哼了声,瑰唇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纤手游抚着他铁石般厚实的胸膛。
「我藏私?」这小家伙不会又醉疯了吧?
「没错!你说过以虞而待不虞,也教过将能而君不御,那上下同欲呢?你没
有教我哟!这一招肯定很厉害,所以你才不跟我说!你打算把它拿来欺负我,对
不对?」蔺邪儿睁大了水眸,轻哼了两声。
这小家伙真的醉疯了!炎极天笑啄了下她噘起的红唇,倾尽爱怜地说道:
「我爱你,小邪儿。」
「爱我,就让我当女皇……不!你不要岔开话题,什么是上下同欲?!」蔺
邪儿与他额抵额,她竖起柳眉,清灵的水眸直瞪着他。
「我也不知道,咱们来研究一下如何?」这顽固的小家伙难道不知道她已经
是他心里宰掌一切的女皇了吗?
「嗯……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蔺邪儿甜甜一笑,悄声
在他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闻言,炎极天也勾起一抹与她相仿的贼笑,大掌邪恶地探入她双腿间的幽心,
低沉的嗓音透出邪玩气息,「好主意,小邪儿,你真的太聪明了!」
「那当然!」她不可一世地昂起小脸,笑哼了声。
过了片刻,他们的衣物七零八落地披散在地上,帐中传出暧昧的低吟声。
早已经是七、八分醉的蔺邪儿嘤咛了声,娇嗔道:「为什么你的味道怪怪的?
而且还越来越……」
「认真一点,快!」炎极天莞尔,柔声催促道。
「啊……你的舌头不要伸进来啦……不要吸那里……啊……感觉怪怪的……
啊……嗯……」随即,蔺邪儿的小嘴里彷佛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娇嫩的嗓音听起
来闷闷的。
「你的味道好甜美。」炎极天低声柔语。
「啊……你不要一直吸人家那里嘛……啊……你怎么又更大了?待会儿怎么
……怎么进去……」
「继续!」
「好啦……啊……嗯……」
一声一声,水腻湿滑,荡漾人心,百无禁忌,上下同欲!
「没错,她确实是兰皇妃的女儿,流落中土,在她三岁的时候,我与蔺贤弟
恰好野游经过一座小庙,见到了她,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兰皇妃的女儿。」董卓笑
呵呵地吃着甜粥,老眼犹藏精光。
什么一眼就认出来?他还记得当初是邪儿拿着一块精美的赤血碧玉,想跟他
换些银两,那块赤血碧玉对他而言,比什么都要值钱。
因为赤血碧玉是他心仪女子兰皇妃的唯一遗物,此刻,他将赤血碧玉握在手
里,心满意足。
车千秋沉吟道:「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帮呼韩单于攻下中原,反而假传了
一张白纸,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将奴匈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呢?」
窗外,细雪飘飘,房里的暖炉烧得火红,董卓也笑得慈祥,「她怎么可能会
帮那个男人?当年就是他逼得她母亲走投无路,这些事情,早在好几年,我就已
经全部告诉她了!」
「原来如此!」车千秋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知道董卓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
完全告诉他,但是知道这些,对他而言就够了。
「邪儿这女孩,太过精明厉害,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碰的!」董卓摇头笑叹道:
「她这个小霸王从以前就难缠得很,只有四爷能跟她玩,也玩得起!霸王卸甲…
…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关难过呀!」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尾声卯时牌刚过,虽然已经过了年,初春的清晨还是冷得直教人打哆嗦,大
殿中一片宁静,两列朝臣缄默不语,等待着圣上驾到。
虽然拱手垂头,然而每个人都还是偷偷地抬起头来,往殿上瞧去,似乎想从
一片寂静之中瞧出什么端倪。
这时,从殿后传出争执的声音,火药味十足,很是激烈。
「为什么又是你?不行!过年前是你上的朝,过年后当然要由我来开朝,以
讨个吉利,免得到最后,都是你主持早朝,我在后宫里闷得快发疯!」女子的嗓
音娇细,撒泼地冷哼了声。
「你已经有了身孕,不宜过份劳累。」男人的语气柔怜,呵护备至。
由于皇帝与皇后常常会出现这种诡异的争执,因此炎氏王朝俨然有两位皇帝
似的,也才会教他们这些大臣又期待、又好奇,每天上朝都像玩猜谜游戏,游戏
名就叫做「谁来早朝」。
「我不管!不管!」才说着,蔺邪儿抢先一步冲进大殿,在她身后追随着紧
张万分的炎极天,怕她太冲动,一时不慎摔着了。
「走慢一点!你不想才过年就跌得一身是伤吧!」炎极天摇头笑叹,长臂揽
住她的腰身,指尖触到她小腹微微的隆起,眸中净是纵容,两人在殿前纠缠不下,
亲昵地相拥而立。
众大臣看见他们两人一起上朝,初时愣了一下,随即,两列朝臣纷纷撩起官
袍,揖手跪下。
整齐一致的叩跪声引起炎极天与蔺邪儿的注意,他们两人一起转过头,不约
而同地扬起笑容,俯瞰着众大臣。
众大臣声音洪亮,齐声宣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书完-